“正大光明的回家?”魏君怡愣住了,再次淚眼婆娑。這些年,她在鳳霄觀雖看似是自由身,但實則與軟禁無異。當年秦御天托她那身為皇后的姐姐給她帶話,只要她留在鳳霄觀,那日后便可立大皇子為太子,否則秦御天便意欲廢后擇立他人。也是因為如此,她當年在葉昭成婚后,既沒有殉情也沒有履約與蒙武一同歸隱江湖。因為她聽出了秦御天那些話的話外之意,廢后另立他人,那就意味著鎮(zhèn)國公府必將從大秦消失,連帶著蒙家也將因為她而遭受連累。彼時的她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又哪里懂得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又趕上葉昭剛剛成婚,傷心欲絕之下便被皇后的幾句話就說的絕了所有的念頭。然而卻不想,那時候的一時糊涂竟是直接就將她困在了這鳳霄觀二十多年之久。二十多年的歲月,青絲變白發(fā),又埋葬了多少情義和故事?倘若當年置氣之下直接就跟著蒙武歸隱山林,亦或是拋棄女兒家的矜持偷偷去北境,那么如今她的命運,乃至于與她有關人的命運或許都會發(fā)生改變。甚至于就連葉昭或許都不會慘死在火邪嶺。因為彼時,他父親還是都督府大都督,她大姐是皇后,她二姐夫則是鎮(zhèn)西侯。有這樣的關聯(lián)勢力,朝廷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都能應對,甚至顛倒乾坤也未嘗不行。然而偏偏她選擇了最愚蠢的一條路!暗里她是被秦御天威逼困在了白云山,可對外秦御天卻叫人散布是她鐘愛葉昭而不得,所以才決心歸道出家永世不再嫁人。隨后這樣的傳言一出,不僅讓天下嘩然,也直接讓蒙武對葉昭心生恨意,而他父親更是從此對葉昭深惡痛絕。甚至隨后,鎮(zhèn)西侯眼見著大皇子的勢力支離破碎,轉頭就將未來壓在了三皇子身上。畢竟大皇子若是強勢,他這個姨父自然也能跟著沾光;可若是大皇子希望渺茫,那舅舅肯定就要比姨父香。一念之差,結局卻截然不同!乃至于幾年后,葉昭慘敗戰(zhàn)死火邪嶺后,蒙武袖手旁觀,他父親在朝野參奏葉昭失地之責的時候更是落井下石,而鎮(zhèn)西侯也隨之生出了更大的野心,并對身在北境的葉千塵母子虎視眈眈。這一切的一切在她事后想來,仿佛都因她而起也因她而改變!如若當年她沒有聽從她那皇后姐姐的勸說留在鳳霄觀,而是隨后緩過那個勁后放下一切偷偷去北境。那么以葉昭的憨厚和凌燕秋的大度,她未必就不能進入鎮(zhèn)北侯府做妾。如此雖然有敗門楣,但以葉昭當時的身份地位,她父親也未嘗不能接受。如此一來,就算秦御天在心存不滿,可當大皇子背后站著鎮(zhèn)國公府,站著鎮(zhèn)北侯府,站著鎮(zhèn)西侯府的時候,那他也只能立大皇子為太子。甚至于就算不立大皇子為太子,那皇位日后也只會落在三皇子和七皇子身上。而彼時他們幾家都為姻親,那兄弟三人無論是誰做了皇帝,朝野上下也都能一片和氣??善腔屎蠼憬阌薮?,她更是愚蠢,思來想去卻只選擇了最壞的一條路。甚至于,哪怕是她當初如約跟蒙武歸隱,如今的朝野局勢或許都不會是如今這般樣子。因為她若是跟蒙武歸隱,那蒙家和鎮(zhèn)國公府自然而然就成了姻親。甚至若事情這般發(fā)展,那葉昭和她父親恐怕也會樂見其成,從而不至于結成仇怨。如此一來大皇子依舊是那個大皇子,哪怕是后來秦風他們兄弟幾個各依仗著一位軍侯府邸而斗的不可開交,結局恐怕也會比現(xiàn)在要好的多!然而,呵呵……她聽信姐姐的讒言自困于白云山,使得大好的局面從此分崩離析,這就導致秦御天可以放心的對葉昭動手,而蒙武也因她而武道之心蒙塵被迫困于長安城,甚至于緊隨其后更是那意想不到的兵甲案!一場兵甲案,讓她那個被寄予厚望的外甥和姐姐一命歸西,至此仿佛一切都塵埃落定。而也是在那時候她才看清了這所有事情發(fā)展的軌跡!人心齊聚便是一團可焚燒一切的大火,可若是散開那便成了各自為政的一盤散沙。秦御天恰恰就明悟了這一點,所以便借她這個天下第一美人之手撬動整個朝堂勢力。自古紅顏多禍水啊!然而她這個紅顏又是何其的無辜?她只是愿意為愛堅守,又愿意為愛犧牲,何至于就能變成如今這般模樣?而更讓她如今感到痛苦的是,當年她竟是連殉情都不能!因為她若是殉情,那蒙家、鎮(zhèn)北侯府、她鎮(zhèn)國公府必定會在秦御天的推波助瀾之下于二十年前便自相殘殺而不復存在!然而那樣的結局雖然是秦御天最期盼的,卻又不是他最想要的!因為那樣會有傷國本!所以那個時候,她就算想死秦御天也不會讓她去死。這二十多年,她在白云山清修問道,雖看似自由實則舉步維艱。因為在這鳳霄觀內(nèi)外,連她都說不清到底藏了多少人,又藏了多少鬼。二十多年的時光,蹉跎了歲月,雖看似修成了大道看破了一切,可實則也無非是讓自已變得麻木罷了。所以在葉千塵說出“正大光明回家”的那句話后,她在怔了怔神后當即就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丶遥《嗄炅?,長安城距離白云山就只有五十多里,可她卻從沒有回過一次家??!“啊……啊……”哭聲響徹了白云山之巔,竟是將天邊的血色殘陽都驚的加快了速度落下。而與此同時,這凄厲的哭聲也將山上山下的屠戮之聲遮掩住了,任是誰也分辨不出這哭的到底是魏君怡,還是那些突然間遭受清洗的“鬼”。魏君怡并沒有哭很久,待天色變得昏暗的時候,她就停了下來只抱著季寒英低聲啜泣。就在這時,那此前突然出現(xiàn)在亭子外的黑衣人又突然出現(xiàn)了?!岸继幚硗炅藛??”看著黑衣人,葉千塵問道?!盎赝鯛敚继幚硗炅?!”那黑衣人回道。葉千塵點了點頭:“去準備一駕馬車,另外派人先行通報鎮(zhèn)國公府和蒙大統(tǒng)領,就說本王的魏姨準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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