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面教授和鋼印首領在確認渡海計劃已經成功了之后,便很快斷開了與智者的聯系。通訊畫面驟然熄滅,巨大的屏幕重新歸于一片漆黑,只倒映出實驗室里冰冷的金屬光澤,以及智者那張蒼白而絕望的臉。而智者此時,在一連串的強效鎮(zhèn)定劑沖擊之下尋回了一絲清明。他好像有點回過味來了。無面教授和鋼印首領的反應,從頭到尾都太過正常。他們就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只是在進行一次例行的通訊。因為無面教授和鋼印首領,根本就看不到站在他玻璃皿旁邊蘇陽的存在?!澳恪@并不是你的本體?”智者的聲音通過合成器傳出,帶著劇烈顫抖后的嘶啞,以及一絲科學家在面對無法理解的現象時本能的探究欲望?!笆堑摹!碧K陽聞言,只是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神情依舊是那般云淡風輕,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斑@只不過是我的意識投影?!薄岸?,只有你能夠看得見我的存在?!边@個答案,像是一柄無形的重錘,再一次狠狠地砸在了智者的心頭。智者第一時間,感到了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難以置信的恐懼。“這……這……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的思維在瘋狂地運轉,試圖用自己所掌握的所有理論去解析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根本不依靠任何儀器,不借助任何外部設備,僅憑你自己的力量,就能夠將意識投射到萬里之外?”“甚至……甚至還能精準地干涉我的認知,讓我看到你,卻讓其他人視而不見?”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疇,這根本就不科學!“一個小把戲而已。”蘇陽笑盈盈地望著玻璃皿中,那張因為驚駭而徹底扭曲的臉龐,慢悠悠地說道:“不過,可不僅僅只是影響你的認知那么簡單?!薄坝袥]有一種可能……”“僅是我這道意識投影,就足以能夠將你殺死?”“……”智者那剛剛恢復了一絲血色的臉,瞬間又變得慘白如紙。蘇陽繼續(xù)用那平淡卻又充滿了壓迫感的語氣說道:“而且,我也已經知道了你這個實驗室的具體位置?!薄耙灰覀儊碜鰝€小小的游戲?”“你可以隨意嘗試著,將自己的意識鏈接到你所控制的任何一個仿生體上?!薄翱纯茨銦o論逃到天涯海角,能不能再次見到我?”蘇陽的話音剛落,那剛剛才安靜了沒多久的實驗室,又再次被尖銳刺耳的警報聲所撕裂?!熬瘓?,警報!心率開始飆升!”“已超出安全臨界點!”“準備注入第五支強效鎮(zhèn)定劑……”“……”蘇陽見狀,便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智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言語,或者說,他已經不敢再有任何言語。他已經被徹底嚇破膽了。蘇陽也是真的不敢繼續(xù)再說了,他生怕自己再說下去,這個還沒來得及發(fā)揮作用的頂級牛馬就要被自己給活活嚇死了。這心理素質也太差了。線上的時候隔著屏幕不是挺能口嗨的嗎?張口閉口就要解剖我,閉口張口就要殺了我。怎么到了線下,只是一個意識投影過來真實一下,就直接慫成了這副模樣?蘇陽一直等到智者在第五支強效鎮(zhèn)定劑的作用下,再一次從瀕死的邊緣被拉了回來,生命體征總算穩(wěn)定了之后,他才重新開口?!拔译S時可以將你殺死,這一點,你應該已經很清楚了。”“但……正如我之前所說,我確實非常欣賞你的能力?!薄澳愕闹腔郾静辉摫挥迷跉缗c扭曲之上?!薄八晕椰F在給你一個機會?!薄昂茫医邮??!薄啊碧K陽都忍不住愣了一下。你這答應得也太爽快了吧?劇本不是這么走的??!我這準備好的一大段攻心話術,都還沒來得及施展呢!你這么干脆利落,搞得我都有點懵了!蘇陽一怔,下意識地問道:“你……不需要再考慮一下嗎?”“我有選擇的機會嗎?”智者反問了一句,那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悲涼與自嘲。蘇陽聳了聳肩,坦然道:“沒有?!敝钦弑懔⒖探釉挼溃骸澳蔷筒灰f那些沒用的廢話了。”“你想讓我做什么,你就直接說?!薄爸灰茏屛一钕氯??!薄澳愕故潜任蚁胂笾械摹诱鋹凵?。”蘇陽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智者浸泡在營養(yǎng)液中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拔铱墒且呀浰肋^一次的人了……”……菲德海峽。海風呼嘯,浪濤拍岸。蘇陽緩緩地睜開了眼眸,嘴角忍不住翹起。自己的山河社稷圖計劃,終于是逮到了一個夢寐以求的頂級牛馬!智者的科研能力,毋庸置疑是站在這個時代金字塔頂尖的存在。不過,還差一個。那個同樣擁有著頂尖智慧,行事卻更加詭秘莫測的無面教授,錢儒林。但蘇陽并不著急。他現在的手中,已經握住了智者這張最關鍵的王牌。智者就是他安插在敵人心臟里的一枚最鋒利的釘子。拿下無面教授,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蘇陽收回思緒,環(huán)顧四周。菲德海峽的海岸線上,一片狼藉。那四只曾經不可一世的帝王級夜煞,此刻如同四座癱軟的肉山,被他那無形無質的意,死死地壓制在冰冷的礁石與沙灘上,動彈不得,只能發(fā)出陣陣虛弱的嗚咽。而在不遠處的半空中,一個由純粹意念構筑而成的巨大金色囚籠,正靜靜地懸浮著,將數十萬只魔鎧夜煞盡數困在其中,任憑它們如何沖撞嘶吼,都無法撼動其分毫。至于那六個作惡多端的邪教高級干部,因為蘇陽實在是想不出他們還能有什么存活的價值,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就被他順手給徹底抹除了。蘇陽環(huán)顧著這片被自己完全掌控的戰(zhàn)場,感受著咸濕的海風吹拂在臉頰上,心中竟感到一絲難得的愜意。這里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進行研究的清靜之地。還能吹吹海風,看看海景。蘇陽心念一動,隨意地抬起了右手。一股磅礴浩瀚的金色之意,順著他的掌心洶涌而出。那金色的意,在離體的瞬間,便迅速凝聚成了一只遮天蔽日的半透明大手。金色的大手,散發(fā)著不容抗拒的威嚴,直接穿透了那意墻的壁壘,探入了那片混亂的夜煞群之中。隨意地一抓,便將一只正在驚惶亂飛的魔鎧夜煞給牢牢地攥在了掌心。隨即,大手收回,一路將那只不斷掙扎的夜煞,提到了蘇陽的跟前。蘇陽開始仔細地觀察起這只所謂的魔鎧夜煞。他發(fā)現,這只夜煞的形態(tài)確實與原始夜煞,有著極大的不同。它的形態(tài),明顯不符合正常的生物演化邏輯。不僅身體的表面,覆蓋著一層猙獰而厚重的黑色鎧甲,那鎧甲的質感,仿佛是某種金屬與角質的詭異結合體。就連它的整體體態(tài),都變得更加趨向于一種怪異的半人形態(tài),四肢的關節(jié)與肌肉線條,都透著一股人為改造過的不協(xié)調感。然而,那只魔鎧夜煞在蘇陽的手中,根本沒有任何一絲掙扎的可能性。在意念的絕對控制之下,它的整個身體都被強行平鋪在了蘇陽的跟前,仿佛一張等待被解剖的標本。蘇陽沒有絲毫猶豫,開始緩緩調動起體內的混沌之氣,順著他的指尖,輕柔地涌入了那只夜煞的體內。果不其然。在混沌之氣的探查之下,這只夜煞體內的能量脈絡,簡直可以用亂成一鍋粥來形容。無數條本不該存在的能量通路,被強行嫁接在了它原有的能量脈絡之上,顯得擁堵而不堪。并且,還有一股充滿了暴虐與侵蝕性的,根本不屬于夜煞自身的力量,正通過某種極其粗暴的強行接入方式,如同惡性的腫瘤一般,寄生在了夜煞的體內?!斑@就是智者口中的帝王魔心蟲嗎?”蘇陽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按_實是有點東西?!薄巴ㄟ^強行改造能量脈絡,來間接影響生物的外部形態(tài)結構。”“甚至連發(fā)聲器官都進行了深度的改變,怪不得能釋放出那種威力強大的音波……”“強行榨取宿主的生命潛能,終究是竭澤而漁?!碧K陽心中已經有了判斷,當即便開始催動混沌之氣?;煦缰畾庠谒牟倏刂?,瞬間化作了無數柄細微到肉眼不可見的能量手術刀。刀鋒過處,猶如一陣摧枯拉朽的狂風,披荊斬棘。瞬間就將那些被強行接入的,如同藤蔓般盤根錯節(jié)的能量脈絡,給盡數斬斷。下一刻,那只夜煞體表覆蓋著的那層猙獰鎧甲,仿佛失去了能量的支撐,瞬間失去了固有的形態(tài),化作了一團漆黑粘稠的流質物質,如同有生命般迅速蠕動著,最終全部匯聚到了夜煞的胸口處。在那里,黑色的物質重新凝聚,變成了一只體型約莫有巴掌大小,外形酷似甲蟲一樣的兇獸。而失去了那層鎧甲與寄生力量的夜煞,它的體態(tài)也隨之發(fā)生了劇烈的變化。它那趨近于人形的怪異身軀,開始迅速地扭曲,收縮,最終恢復成了最原始的,充滿了野性與力量感的四足形態(tài)。蘇陽將那只剛剛凝聚成型的帝王魔心蟲,攝取到了自己的手中,開始仔細地觀察起來。隨即,更多的混沌之氣繼續(xù)涌入了帝王魔心蟲那堅硬的甲殼之中。很快,整個帝王魔心蟲的表面開始迅速地崩解剝離。最終,一只形態(tài)酷似毛毛蟲,通體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乳白色,僅有拇指大小的原蟲,出現在了其中。它蜷縮在蘇陽的掌心,氣息微弱,奄奄一息,仿佛隨時都會徹底消亡。蘇陽見狀,稍稍從指尖投喂了一些精純的能量過去。那原蟲在得到了能量的補充之后,才總算是恢復了些許的生氣,身體微微地蠕動了一下?!靶辛?。”蘇陽的聲音輕聲道了一句:“幫你解除束縛了?!薄跋麓尉蛣e再被抓到了?!碧K陽屈指一彈,將那只原蟲輕輕地彈落到了地面之上。原蟲落地之后,仿佛感受到了大地的氣息,立刻便展現出了驚人的活力,飛快地鉆入了堅硬的焦土之下,轉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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